第二部
二、 女魔突現身 佳人落賊手
妍蕙駕著馬車慢慢走,她知道走得快、太顛簸對辛獨的傷口不好,她心裏是喜悅的,只要回到中原,她就可以做歸家娘。「即使不回平壤,做捕頭的老婆也不錯。」
辛獨躺在車廂內,他思潮起伏「這場仗不早日完結,仇恨殺戮不止,總是有倭人想殺我,我從沿海避居到北方小城,本想忘卻過往的血腥,但偏偏想避,就是避不掉….. 這全美賢還有她召來的幫手,不知還會纏著我多久……」。
他思潮起伏時,駕馬車的妍蕙亦開口:「為甚麼縣城的人,叫你七殺捕頭?」她準備跟著他一生,對他的一切都想知道。
辛獨的思潮被打斷,這馬車簡陋,連車蓋也沒有,兩人可以交談。
「這…」平日話不多的辛獨,這時反有些羞怯起來。
「不想告訴我?」妍蕙回過頭來,有些「嗔怒」似的「不說就罷!」
「那…那是相命的話…」辛獨有些吶吶「我出生時,家人拿時辰去排八字斗數,相士說…我是七殺入命…」
妍蕙不識八字、斗數這術數,她關心的,只是好與不好,「這吉利嗎?」
辛獨嘆了口氣「七殺星坐命宮,福不全,能富貴者,則妻子有刑剋或分離…」。
「所以你一直無…」妍蕙吶吶的。
兩個人剎那間沉默下來。
馬車走了兩三里,妍蕙再開口「我不信命!」
辛獨裝作睡著了
在隘口那邊,到天亮時,金鐘雨派出的探子,才發覺日軍營在人空。
「我們派出騎兵追殺,倭寇一定大亂!」金的部將提議追擊。
金鐘雨想了想:「不!我們只得數千人,生力軍有限,倭寇火槍厲害,他們若設伏兵,豈不是自投羅網?不,守住隘口才是要務。」
宗義智為了保護退兵安全,果然在沿途狹窄路段埋伏了火熗兵,直至肯定朝鮮人沒有追擊,才緩綬撤離。
隘口重開,一個中年婦人,兩個男子,抬著一副棺材通關。婦人的朝鮮話流利「我丈夫戰死了,準備送到義州下葬!」
朝鮮兵見是死屍,沒有開棺查看,就准許通過。
這婦人就是全美賢,棺材是空的,裏面收藏太刀及忍者衣服,為了增加重量,還放有石頭。
「我先追上去,你們白天休息,晚上趕上來。」全美賢與兩個日本兵在一處樹林打開棺材,扔掉了石頭,全美賢包好忍者服兵器,扮成裝農婦,還將倭刀,用布裹成枴杖,她靠懂得地形道路,去追妍蕙的馬車。
辛獨不知道全美賢發現了妍蕙,正追在身後,不過,彼此有一天半的距離,畢竟全美賢找不到馬,走起來較慢。
沿途有朝鮮難民,亦令左閃右避的全美賢有顧忌。
「妳這賤人,我知妳往哪裏去找妳!」她將毀容之恨放到妍蕙身上!
白天辛獨睡車廂,到晚上就到妍蕙睡,他負責守夜,因戰亂關係,自然多盜賊,而馬是他們要偷的目標。
辛獨雖左手受傷,但仍有右手可用,以他的武功,要驅走宵小不是難事。
全美賢亦沿途打探馬車的行蹤「一個女人駕的破馬車,上面有甚麼人?」她很快就知辛獨在車上。
她們之間的相距,很快就拉近至一天的距離。
辛獨的傷口有衣服遮蓋,看不出左手有傷,很快回到義州外圍。
經過一段日子,新建的草屋多了。
「我倆一個白天睡,一個夜間睡,精神都不夠,不如讓你休息一天,然後才進城。」妍蕙提出建議。
「早一天遲兩天不是問題,休息一天也好!」辛獨沿途所見,朝鮮軍隊編整後人馬漸增,險要處亦有工事,同意租一間草屋暫宿,他有明國關防文件,找地方不難。
在城外,附近的農民挑來蔬果家禽擺買,形成了街市。
全美賢遲了一天來到義州外,她易裝成中年大媽模樣,果然不受注意。
義州現時變成朝鮮王廷所在,要找人並不容易。她進城轉了半天,沒有頭緒,出城時,看到市集散去,全美賢突然想到「女人要獲男人的歡心,第一是滿足他的胃,這樣要去的地方,自然是市場,而城外只有這市場,守在這裏,一定可以找到她!」
全美賢下定了主意,她扮作寡婦乞丐,在市場入口蹲坐一角,眼睛瞟著途人。她掩飾得好,一點也不起眼。
全美賢的猜測沒有錯,妍蕙第二天亦來市場,她要買泡菜、米做飯,亦想買玉米粉做餅預備在途中吃,故向辛獨拿了些銀子,再到市場來。
全美賢心裏暗笑「妳始終飛不出我的掌心!」她看到妍蕙,肯定辛獨沒有跟來。
妍蕙亦相當機警,她很快就發覺,背後有風聲,雖然武功不高,她想抽出腰間的小刀發難。
但全美賢不讓她有出招的機會,她比妍蕙更快,一手按住她的右臂,一手就抽出暗器,按在妍蕙的腋下。「噢!是妳……」妍蕙馬上知道是全美賢。
「不要動,這是身體最柔軟的部份,亦是貼近心臟的位置,只要我用力一剌…」全美賢冷笑。
「妳要殺我?」妍蕙知道「背叛」了她的下場,她果然不敢再反抗。
「不,妳知道很多情報,亦可換回重要的東西、是十分貴重的人質,妳要跟我走!」全美賢在她耳邊低聲「不反抗,沒有人傷妳一根毫毛!」
妍蕙這時不敢不從,她腦海閃過多種念頭:「留下記號,讓辛獨救我!」
「妳不必留記號,我會通知他,妳做了那捕頭的女人?」全美賢看穿她的心意似的!
「你不必知……」妍蕙的臉頰一紅。
「依從我的指示走,我會寫信給他,讓他來贖妳!」全美賢低聲「走!」。
兩人離開市場,往城外郊野走,人煙愈來愈小。
「用甚麼贖?」妍蕙有點心急。
「地圖,姓辛取走我的地圖!」全美賢柔聲:「一個男人若愛一個女人,他一定會千方百計來救妳,若他不這樣做,妳在他心目中就是沒有地位。」
妍蕙咬了咬下唇,她知道辛獨已把地圖給了祖承訓,但不能說出來。
「我有的是時間,可以等上十天半月!」全美賢挾持著她,就像大媽沒氣力,要由女兒摻扶著一樣。
「妳要把我帶往哪裏?」妍蕙有些驚惶了。
「回平壤妳的家!」全美賢往高處的山坡走,妍蕙發覺在一株大樹下,有用小石排成一個小圓圈。
「這是日本人留的記號!」妍蕙心一跳,她馬上見到那兩個抬棺的日本人。
全美賢脅持著她,果然林中有簡陋的草棚。「拿紙、筆給她!」
另一個日人拿著繩,將她兩足綁起。妍蕙拿著筆,全美賢冷笑「寫!叫他拿偷我的地圖,到平壤贖回妳。」
「那地圖送到北京了…」妍蕙心中焦急。但口裏仍倔強:「妳不可以另畫一幅?」
她不知道憑記憶是再也畫不出。
「寫!」全美賢叱喝。
在這情況下,妍蕙不能不寫「全美賢在此,拿地圖到平壤救我。」
「好,告訴我姓辛的住哪裏,我給妳送信。」全美賢冷冷地笑著,望著她寫的信…..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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