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2月29日 星期一

 七、查根難究柢    殺手又臨門

招保扯著金泳三推開房門往後院走,金雖然發脾氣,但辛獨的話令八半信半疑
房內只有一桌酒菜,與神情怨恨的妍蕙
辛獨坐了下來,拿起筷子吃菜,李妍蕙慢慢地坐到他對面
「你懷疑我甚麼?」她亦拿起酒壺斟酒自喝「我可以證明清白!
「清白不是妳可證明!」辛獨奔走整天,肚是餓得很「妳可以告訴我,小小的藥材店老闆,為甚麼會每月給妳送銀子?
「這麼快就查到,不簡單...」妍蕙輕輕拍了拍手掌
「一個五、六十歲男人,平日做幾文錢的生意,怎可能養起妳?他是否妳的傳訊人?」辛獨口雖不停,但他警誡自己「只吃六分飽,要拚命時手腳才不會慢!
「金家父子被殺,出賣他們的,知道行程的,自然是傳訊人!」辛獨又飲了一杯酒;他平日可以飲一斤,這時,決定只喝半襾
「哈......」妍蕙笑得花枝招展「六十歲的梁盛,跑也快不了,你懷疑他?」她笑時胸脯一起一伏,足以令男人動心。「辛捕頭,你想錯了!
「妳要在這小城生活下去,就得把故事告訴我。」辛獨瞪著她
妍蕙很快變臉,由笑變成想哭「家人死光了,我孑然一身,活不活下去都分別不大!」她幽怨的「辛捕頭要趕我走?」
「金泳三一家對妳有恩,他現在是生死關頭,妳救不救他?」辛獨用硬不成,馬上轉用人情去打動她
妍蕙的面孔拉長,她似乎在掙扎「梁盛只是一個賤骨頭.....」她欲言又休。辛獨想不到她對送錢的人,竟然獲她這樣評價
「他是代人拿錢給我,但每次都要毛手毛腳要佔便宜!」妍蕙的樣子又變成極度憎惡
辛獨覺得找到她的弱點,馬上追問「誰找他送錢?
「賣高麗人蔘的人!」妍蕙又喝了一杯酒「我真正的救命恩人!一個孤女流浪到明國,無親無故,餓暈倒在街頭,恩人救我回家,給我飯吃,給我衣服穿....」她陷在回憶中「金家饒我一命,是為自己積陰德,但活我命的,卻是....
 「他是梁盛的家人,妳與他有何情?」辛獨追問
 「哈........」妍蕙又笑得胸脯急劇抖動「明國的男人,看多了《金瓶梅詞話》都是這種思想?如果都想到那回事的話,就不必找梁盛來妓院了!
辛獨已猜到,這可能是一個女的,女人才會這麼容易打動女人的心
 「妳不是在妓院認識到救命恩人,他可以照顧妳,為甚麼要淪落風塵?
 「要避過追殺,要吃得飽,穿得暖,有甚麼好得過妓院?」妍蕙又是媚笑。「我一個小女人,有甚麼本錢可賣?」
 「金泳三知道傳訊人是妳恩人?」辛獨再旁敲側擊
 「一個人要奔走,十分勞累,我在妓院物色到返回朝鮮的商人,就通知恩人加入隊伍一同行,賣買人蔘是其中一項工作,我不知泳三是否見過這位聯絡人!」妍蕙媚笑「捕頭,你想要我嗎?
她忽然拉了拉頸項的衣領,把衣服撥到肩膊下,露出雪白的肩及鎖骨「我可不是一般的女人,要在這裏生活得好,必須找一個可以保護我的人!
妍蕙是可以令男人心動的女人
「妳真不簡單!」辛獨笑起來「看起來,金泳三可不帶眼識人!
妍蕙站了起來「一個孤身女人,要生存可不容易........」她媚笑著向辛獨走近「我唯一不同是....沒有像明國的女人,紮小腳!她上衣鬆開得更多,露出桃紅的胸兜來
妓院本來是尋芳買笑地方,妍蕙逼近令辛獨有些緊張起來
妍蕙白雪雪、滑溜溜有些香味的胴體,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,是充滿引誘,她不想再講太多,想肉誘轉移視線。 
就在這時候,兩個黑影來到怡花閣附近。尋芳的人客已來得七七八八,門前的車、轎消失了,但妓院內傳來絲竹樂器聲、歌聲,還有猜枚、酒令卻喧鬧得很。
兩人穿著黑色夜行衣,蒙著面只露出雙眼,一人背上有弩,一人揹著長長的刀。他們走到側面的高牆,用輕功跳了上去。
兩人慢慢沿牆走,這時院內的鴇母、龜奴忙得不可開交,傳菜傳酒,沒有人注意殺手已進入園內
 他們腳上穿的是草鞋,沒有一點音響,四隻眼睛睜得大大,似在找獵物,他們對妓院似乎不熟悉。
 妍蕙水汪汪的眼望著辛獨想投懷送抱……….


六、兩字可殺身    妓院起風雲
看到二人緊張的神情,辛獨的口氣一鬆「我是大明國的人,對朝鮮的黨爭沒有興趣,亦不會干涉,我要過問的,是在我管轄下的地方死了人,必須找出兇手繩諸於法.....」他指指金泳三「還有,就是保護你的安全。你倆處處提防著我,我怎樣幫你?」
金泳三的繃緊的神經先鬆下來,望了望妍蕙,眼神似乎流露「說出來好嗎?」的神態。
妍蕙輕輕歎了口氣「那是穿梭我與泳三的傳訊人,這人的身份若暴露,可能有人會殺他,朝鮮的柳成龍亦不會放過他。因他負責打探金泳三與父兄在平壤,那邊其他黨人的動態,及我的身份有沒有遭揭穿,他.....他近日會回來.....
「你們這麼相信那個人?不怕他出賣你們?」辛獨搖了搖頭「在金銀、祿位前,人的弱點就會暴露出來。
妍蕙搶著回答「這人不會,我信他不會!
辛獨心想「這妍蕙還有同夥,我本以為把姓金書生,躲藏在人多出入的妓院,是最安全,現時妍蕙的同黨可找到,書生在此亦暴露,妓院亦不安全,要找招保轉移金泳三!」他追問「傳訊人甚麼時候會到?
金泳三與妍蕙都沒有回答。
「唉,你們不說,怎樣知道傳訊人是忠還是奸?
「最遲明早,城門開門時,這人一定會到!」金泳三望了望妍蕙,輕聲透露出秘密
「他在這裏有生意?」辛獨漫不經心地再問
又是金泳三回答「做人蔘。」他對辛興的信任度有所提升,但妍蕙則白了泳三一眼,她對辛獨仍有戒心
「我出去一會,故友重逢,你們也需要聊聊。」辛獨想找手下招保。「你們有很多要談的,好好商量一下!
辛獨向後院走,邊行邊想「城裏的藥店,有誰賣貴價高麗蔘?
招保越牆進入後院,他放下裝有官服的包袱,就往廚房那邊走,他很快就見到那個龜公,他一把扯著他「午後是你叫人襲擊我?
「招大官人,原諒我!」龜公求饒。招保扯著他就往後院走「你不對我坦白,我就拉你進大牢整治你!
「不...招大官人,你不知道,那妍蕙手腳厲害,連鴇母也怕她三分,她是自行在這裏當娼,訂明「有一天她要離去時,妓院不得阻攔」,因為她不時有豪客召喚,替妓院賺得不少銀子,所以我們都聽她的。妍蕙吩咐,若有人查問找她的恩客,必須跟她說一聲,你午後找藍衣書生,而書生又是找妍蕙,我怎敢不通知?
招保走到後院後,把龜公推到一角「你知這女人來歷嗎?
 「她說自己從東北來,家裏的人都死於天災,這北地胭脂平日很少說話,但有次我聽到她用一種聽不懂的話與恩客交談,我相信她不止是關外人,可能還是韃靼人!
招保迫前執著龜公心口「她來了多久?
龜公吶吶的「近一年吧....記不清楚了.....只記得她初來時,像是有個女的陪她,兩人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話交談,但後來就沒有見過出現!
「與她用聽不懂的話交談的,多大年紀?」招保再迫著龜公
「官爺」龜公苦著口臉「我記不起了,每天這麼多人客!
就在這,辛獨出現了,他站在一旁聆聽
「誰來找妍蕙最多?不想皮肉受苦就告訴我!」招保手上運勁,他逼供有一手
「午間那書生是第一次來,以前未見過,城內回春堂的老闆,倒是個多月來一次,是大熟客!
辛獨呆了一下「這家小小的藥材舖,那個梁盛竟然有這麼錢嫖妓?
他猛地一怔,因為想到一個可能「招保,讓他走,有正事要做。
「把金泳三盡快帶回衙門,這裏不安全!」辛興沉聲「你與金泳三快走,我留在這裏!
招保點頭「是!」他敬佩辛獨,因他永遠維護手下。
當招保與辛獨回到妍蕙的閨房時,酒席已擺好,金泳三與妍蕙正在吃飯,他們沒有等辛獨
妍蕙多見一個招保時,面色一變
「快吃,吃完跟招保走,這裏不安全!」辛獨命令書生
「去哪裏?為甚麼?」金泳三有些不相信
「信我!」辛獨斬釘截鐵「你走,我留下,有些秘密可以解開!
金泳三很不高興「我相信妍蕙。
 「金大官人,若你沒有在城牆留字,這裏是最安全的,但留了字就會出事!」辛獨揚手「快走!
「從後門走,沿途小心!」辛獨叮囑招保。
金泳三晦氣的放下飯碗「走吧,我像喪家犬!」

他口這麼說,但心裏卻有些心驚:「哪幾個字會惹殺身?」

2016年2月27日 星期六


五、移位布疑陣      佳人落風塵
在書生燒紙錢時,辛獨請過石成到一旁耳語「人人都以為書生金泳三留在衙門,勢必成為眾矢之的,倭寇間諜多是忍者、縣內亦有潛伏內奸,一打探就知道,大人應知道保護金書生十分困難,卑職現有一計,可在這一兩天保他安全,然後送他赴京!」
他在石成耳邊細聲說過一番話,縣太爺聽後連連點頭「就這樣辦。」
石成下令在縣衙外,派出三隊兵丁,每隊二十人準備通宵巡邏 ,衙內石室讓金泳三休息,通宵三班兵丁在外保護。
「因敵人武功利害,每五人配一支三眼火銃。」石成要讓人知道,縣裏衙門像鐵筒般難破,千總李虎更在城門關閉後,帶五十名騎兵在城內巡邏。
這時已近黃昏,天開始黑了。
書生哭祭完後,辛獨就交了一套捕快的衣服給金泳三這書生「換上它,我帶你到一處地方!」他把他推進石室,掩上門。
「到哪裏?」書生有點詫異。
「怡花閣!」辛獨冷冷的「在那裏我們再談!」
金泳三雙眼閃過光芒「你怎知道……很厲害,小縣竟有這樣高手,明國人材真多!」他心裏想「我留的記號,被他拆解了!」他口沒有說出來,只是要求單獨關門換上捕快衣衫。
換好衣服後,辛獨、招保夾著金泳三,從大門直出,跟在巡邏隊後,到拐彎暗處才離隊,他們肩上都掛著包袱,像要出差似的。
衙門內沒有人知道金泳三已離開了。
在漆黑街道上。「你兩個可以保護我?」金泳三低聲問。
「我老大是七殺神捕,沒有誰保護不了的!」招保答了一句,辛獨沒有回話。他的手放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上,這是一種信心的表示
雖然是小縣,但近在官道,怡花閣入夜燈火通明,大紅燈籠高高掛,馬車、轎、川流不息。
「到暗處罩上便服,你帶我們進去,像午間一樣!」辛獨吩咐。他將肩上包袱解下,裏面有長袍,他脫去官帽,罩在官服上,三人穿上後,金泳三手搖摺扇,走進怡花閣,辛興跟在旁,招保就從後門進入。
 「金公子,你午後來了一會,怎麼又不見了?難為妍蕙等了你半天?」鴇母笑臉相迎:「哎,還有這位公子,呀,面善得很!」
金泳三皮笑肉不笑「我的朋友,做馬商的辛爺。」他掏出一張五襾的銀票來「酒菜送到妍蕙房!」
鴇母見錢開眼,急忙招呼二人到後廂,「妍蕙,金公子回來了!」一個皮膚白晰帶點風騷的女子,年紀約二十五、六,打開房門,她見到金泳三難掩喜色,但見辛獨在旁馬上收斂,變回一面冷淡。但辛獨看在眼裏「二人是認識的!」他聯想到「事情更複雜了!」
 鴇母離開後,金泳三摟著妍蕙「這是縣裏的辛捕頭,妳的身世,不得不說了。」兩人似有隔世重逢感覺,有些像情人。
妍蕙的面變得蒼白,身子微抖。「我的命是你救的,你父兄是否鬧得沸沸揚揚命案雙屍...」她低聲「我是朝鮮人,是黨爭的死剩種,不怕告訴官爺!」
金泳三望了望辛獨,低聲講出故事:「現時朝鮮讀書人分為南學派東人黨,與畿湖學派西人黨,兩派對立,互相攻訐,去年朝鮮王宣宗因封世子為王儲問題,東人黨分裂為強硬派北人黨、求和派南人黨變成四黨爭吵不休,北人黨以李潑、李山海為首,與南人黨鬥爭,南人黨柳成龍得勢,北人黨不少被殺,李妍蕙族人因此被誅,而執行殺人的,是我父親金在炳,我同情妍蕙族人,用要處死的強盜換了她,冒險放走了妍蕙,當時不少人逃往日本,但她選擇逃到明國,她孤身一人,來到薊縣盤川用盡,就自行到怡花閣賣身,她留身以待,是希望有機會回朝鮮殺掉柳成龍,替族人報仇。她在這裏找尋對象,目的是揀選與朝鮮有關嫖客,到妓院時,物色一個可信賴的,打探消息,傳到平壤給我,她在此年多,幾經辛苦,我倆才聯絡上.........
辛獨一直在聽,他這時插口了「這樣你父兄取道這裏,妍蕙是知道的?」
「不,我事先沒有告知妍蕙,因為這是關乎生死大事!」金泳三的聲音哽咽「我們準備到怡花閣,帶同妍蕙一同上路,再用立功為由,求我們的主上免去她的罪,讓她回漢陽!」
辛獨冷冷的「這樣的話,殺手是你們招來的,未必是選擇小縣下手!」他頓了頓「金泳三,你釘在樹上這財散破布,還有在城牆上寫上東五,是通知誰?」辛獨目光嚴峻起來「你們在這裏是不是還有同黨?」

金泳三瞪大眼,而妍蕙的目光亦變得冷酷起來.........

2016年2月26日 星期五

      
四、妓院有知音 「財散」為暗號
辛獨低聲「倭寇間諜找不到信,一定不息心,你收藏妥當嗎?兄台怎稱呼?
「我叫金泳三,捕頭大哥,我想見見父兄的頭顱及屍身!」但書生沒有說出日本人寫的密函,放在哪裏,是否在身上
石成點了點頭「把兩具棺木及人頭移到牢房旁,讓他看最後一面,盡孝吧,還有,預備香燭、紙錢讓他拜祭。
辛獨提出看法「事情越張揚,對金泳三越不利,越少人知道越容易保密」。
石成同意「明白,金泳三不涉兇案」。
金泳三步出石室,兩副棺材蓋揭開,他飛步走前跪棺在旁,低聲飲泣,這時瓦罐亦送到,他分別將父、兄的頭,放回屍身上
辛獨擔心的是有內奸,他對敵人一無所知。他趁機回到衙門的捕快班房,找招保問問午間追藍衣書生的事
辛獨邊行邊想「誰可以讓殺手潛伏這麼久?」他對事件背景十分疑心
招保等著向他報告「這書生有些輕功,我跟在他身後,知道他往縣城走,但他不走官道抄小路,沿途小心翼翼,五步一回頭,好像提防有人跟蹤!
「三字是你留下的?」辛獨想到樹幹的字
 「對,為了盯著他,所以我下令分散。」招保透露「書生似乎亦在找聯絡人!
辛獨的眼露出光芒「我們的小地方,真是臥虎藏龍呀。」但他心內一凜「雙方都看中了這裏,究竟怎麼事?」跟著臉一紅「我是捕頭竟然一無所知,唉,太窩囊了!」他低聲「你怎知朝鮮人在這裏有聯絡人?」
招保表示「我怕書生飄忽,所以分三路,但我一直盯著他,追了一會,我倆都聽到老趙的慘叫,因為相距太遠,聲音不高。跟著聽到求援竹笛,那書生這時亦爬了上樹,向發聲地方窺望。」招保表示「我知道目標重要,所以不理會,書生跳下地後,割一塊二寸的布袍,釘在最大的樹幹上。
招保從懷中掏出破布「上面兩字,財散」,辛獨接過來表面沒有字,反過背面,一看,寫有二個小字「財散」,辛獨有些奇怪「財散甚麼?這分明是暗記」。
「我待他走遠,就拔了破布,書生是向縣城走,但走得迂迴。」招保表示:「到了城牆,書生從懷裏掏出毛筆放在口舐了舐,在牆寫下「東五」二字,我跟著他,發覺原來是循東門入城,走向第五家,那是妓院怡花閣!
辛獨心裏贊「要藏身,官府多查客棧,住在妓院,可避過不少耳目,真聰明!
招保又說下去「我見書生白天入了妓院,心想自己與一龜公相熟,就從後門入去找他,想叫這龜公留意,但我穿著官服,講話不方便,龜公示意我在後院外等,但等了半炷香,突然有人從牆上跳下,向我攻擊!
「我抽刀想砍,才發覺是藍衣書生,他拿著短刀,是想拚命!」招保用手比劃著「他一面逼近,一面問我為何跟蹤他,我恐怕傷及他,只用防守招數。打了二十多招,他氣力漸弱,我用一招「敲山震虎」用刀柄敲落他的虎口上,震飛了他的兵器,書生跌坐下來閉上眼等死!
辛獨心中記著評價「武功一般、輕功還可以!
招保面有得色:「我收刀入鞘,對他說,我只奉命帶你回衙門,不是奪命!書生的神情才緩下來,他問「你是真的官差?快帶我見這裏最高的官,在下只好交給縣太爺」。
招保表示一到衙門,就有捕快遵從辛獨的吩咐,往天放了個花炮
辛獨覺得招保的話合情合理。他又看到桌上的小藍布「財散,財散是甚麼意思?」
「這書生應該還有同伴在此,有倭諜、內奸、還有未知身份的朝鮮人,真要命!」辛獨放下破爛的小布「他們懂漢字,這兩個字是通知誰?」
 招保提出他的問題「財散俗講人安樂,是反話嗎?
「若在城牆留下東五,太顯眼了,他不會這麼笨!」 辛獨的腦筋轉了片刻「財散若一字取左面、一取右面,就是敗壞的敗字,是事情敗了,相信是通知同伴!」
「書生有很多秘密還沒有說!老招,怡花閣這妓院,相信有一些答案!
「來,我們過去,找你識的龜公、鴇母問一下!」辛獨馬上又想到「衙門這邊,防務也要安排!
招保自告奮勇「我到妓院,把龜公帶回來,當面對質,書生不能不吐實!」 

辛獨狡猾地笑了笑「不!我有更好辨法!

2016年2月24日 星期三

三、家國興亡責   求援惹殺機
辛獨回到縣城已是午後,城門多了軍人,小縣的駐兵,總數不過五、六百人,差不多都動員了。
「辛捕頭,你回來好了,是宗大案!」千總李虎亦站在城門外,還拿著三眼銃(雛型火槍)。辛興知道石成這樣調動,一定有理由。
 他快步走近府衙,就見招保在門外,他不停地走來走去,顯然是等候辛興回來。
「老大,到內說話!」招保低聲「書生不似做假故事是真的!」辛獨很自然反應「甚麼故事?」
 「國家興亡的事!」招保低聲「死去的二人,是朝鮮大臣,李朝國君的臣子金在炳父子!」
 「那書生呢?他告訴你知道?」辛興很直接,招保點了點頭。
「在石大人那裏!」招保低聲「事關機密,他們在石室,等老大回來!」
辛獨知道縣衙有用石砌成密室,是放軍機文件及商量重要大事的地方,他三步併為兩步,因他想知這宗大案的內幕。
石室外有兵丁及十夫長守衛,大木門是關上,裏面的人說話,外面聽不到。辛獨敲門「石大人!」
門開了,辛獨再一次看到書生。他這時一面憂傷,神情憔悴,本來蒼白的面更蒼白,他很年輕,約二十歲。
「二盛(辛獨字,古人尊敬別人,不呼名)你坐下來聽,他懂官話,可看我們的文字!」石成說話有些緊張;他示意書生講述。
書生唐話流利,但聲音很沙啞,顯然是哭過:「我來自漢陽,是因兩國大事而來。」「東邊的倭寇,在豐臣秀吉,打敗了群雄,成為關白(攝政大臣,類似首相)後,早前送信給我們君王,信是用中文寫的,大意是日本國關白秀吉要入侵大明國,修書要借道我們朝鮮,吾王正忙於應付國內黨爭,沒有回覆,但在日本九州的僑民近日回報,日本已經動員,王上亦發覺日本的忍者間諜,已滲入朝鮮,戰爭隨時發生,他於是下令我們父子三人秘密行事,將豐臣秀吉致朝鮮的書函,轉交大明皇帝,及早防備,書函用漢字寫,大明皇上亦看得懂」
「因為事關機密,若不暗中進行,隨時會捲起三國大戰,朝鮮首當其衝,我們已有百多年沒有打過仗,不想生靈塗炭 。為了安全,主上不想大張旗鼓暴露,而我國亦有不少大臣像柳成龍等,反對向大明求助。我父與我兄扮成商人,先我一天出發,我就緊跟在後,準備到北京再會合。出發前 一切都秘密,但來到這裏.......」書生流出眼淚,嗚咽說不下去。
辛獨似乎明白了很多:「日本人吃的是用醋混和的飯團,他們等久了肚餓,其中一人吃漏了嘴,留下飯粒,成為重要線索,亦救了我一命。他們的倭刀長、適宜劈殺,所以輕易斬了兩父子的首級.....」辛獨亦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,他突然想到問題「這重大的事,為甚麼會洩密?」
書生歎了口氣「可能我們離開漢城後,有多日沒露面,恐怕是惹起潛伏的日本忍者間諜思疑,他們可能找到我父、兄的圖像.....加上我們內部的黨爭,日本人收賣朝鮮奸細不難,唉,就這樣事敗令我父兄喪命!」
辛獨馬上追問「你見到父兄遇害,為甚麼在案發現埸不認屍?」
書生歎了口氣「我怕身份洩露,這是國家興亡大事!因為我不知道誰是忠,誰是奸!」
辛獨想到草屋,他低聲「倭寇為甚麼會在這裏才下手殺人?」
書生望了望辛興「我認為你們這裏有潛伏在倭寇間諜!因為你也遇襲。」
「他們潛伏在這裏,因為是小縣,不起眼,又近官道,每日有甚麼來往,都可以偵測,所以我父、兄來到,在這裏猝不及防,因而送命!」書生沉痛地說:「我是看了凶案現場,聽了辛捕頭的話,肯定倭寇間諜已滲入明國土!」
辛獨點了點頭「但,殺手可能亦是你們招惹來的!」
書生狠狠地望了辛興一眼,他顯然語塞!
石成的面孔一直拉長「小縣成為倭寇間諜聚集,所以我急忙動員守軍,保護朝鮮使者的安全!」
辛獨急忙單膝下跪「卑職該死,有奸細混入也不知道。」石成揚手叫他起來「無頭雙屍案已揚了開去,倭寇忍者可能再度施突襲,而潛伏縣內的奸細,可能亦配合行動,未來一、兩天局勢很兇險,這要上報朝廷!」
「現時官道不安全,卑職認為最上策是急送朝鮮密使進京,再上報倭諜之事!」辛獨提出意見。
書生紅著眼「我先要父、兄頭縫回屍上,不能身首異處,盡了孝,再晉見大明皇帝。」
石成雖是小縣官,但亦非庸碌之輩「我縣守軍只是地方部隊,戰鬥力有限,倭寇間諜有二人在逃,武功又高,行事狠辣,最重要的一點是......」他望著辛獨,兩人的目光不約注視在書生身上「倭寇那封借道的書函,不在你父、兄身上?」
書生紅著眼,很快點了點頭。

「書函在你處,責任更大了!」石成望著辛獨歎了口氣。

2016年2月22日 星期一


二、鬍子洩破綻  殺手自殺亡
 在生死相搏時,誰的動作快就可以保命,辛獨的刀一出鞘,就用勁往上一揮,這招似是「仙人指路」,但是斜斜往上劈,就變成「一夫當關」還用足十成力!姓金大漢想在屋樑上抓到一柄斧頭,就用力往下砍,但刀比斧快。
 「波」的一聲,辛獨的刀砍進他的小腿內。
「哎唷.....」金姓大漢血如泉湧,這一刀幾乎將他一條腿砍斷,在這時候,他往上跳升的力亦用盡,身子往下跌。
辛獨一招得手,亦不敢怠慢,舉刀護頂,就往旁一滾,準備再打。
金姓大漢這一斧並沒有砍中辛興,相反他用力太猛,斧頭直陷地面。
「逃!」姓金的朝屋外大吼,他的音量似「獅子吼」,辛興的耳差點聾了過去。
本來高手相搏,沒有這麼快就結束,但辛獨太好運了!
草屋外這時響起馬嘶聲,辛獨因為滾了一下,變成人在屋角,離門口遠了。
姓金的雖然腿重傷,但卻要掩護同黨逃走,他用力拔起斧頭「你怎知道?」他喘著氣。
「你口角鬍子有一粒白飯!」辛獨覺得十分僥倖「你們究竟是誰?為甚麼殺人?」
「你不會知道!」金姓大漢從懷中掏出一小瓷瓶,用口咬開瓶塞,將裏面的東西喝下「我不應放飛刀...... 把你們誘過來」他話還未完,口鼻噴血,面色發青,頭一垂,死了!
 這是電光火石的事,辛獨跳出屋外,但那個金四郎、所謂大漢的妻子已全無影蹤,馬比人快。
 辛獨推開第三間草屋的門,發覺裏面用竹竿晾起兩件衣服。
他馬上明白了「原來殺人後就藏在這裏!」
 辛獨退回大漢伏屍的屋,揭起屋角的大陶罐,裏面有兩個人頭,新割下來的!
 案件似乎破解了,但更像迷團重重。辛獨再回到晾衣服的草屋,裏面除了無頭雙屍的衣服外,還有帽子,布靴,腰包。這些衣服,都用刀割開過,似乎想檢查又像要找尋甚麼似的,衣服是絲織,明顯兩死者都有身份。
忽然「嗖」的一聲,一支火箭從遠處射過來,正中草屋屋頂,火「啪、啪」地燒起來,辛獨馬上捧起盛有人頭的瓦罐跳出草屋,他知道金四郎在附近,但烈火燎起,風朝著他吹,火刮過來,他不能不退,因他要保住兩個人頭,不被搶去。
辛獨托看陶罐往官道方向急走,一面提防有暗箭。
「那金四郎似乎看不到屋這邊的情況,他只是想引起一場大山火,燒毀一切。」辛獨只見三間草屋濃煙火燄往天衝,縣城高處亦可看到。
辛獨慶幸打敗了那個大漢,要不是那粒圓圓的白飯沾在鬍子上,他可能遭到暗算,但托著兩個人頭,普通人心裏會發毛。
「殺手就在身後,不能分神。」辛獨期望有一場雨,可以撲熄火,保存一些證據,但天灰濛卻無雨。
走了半個時辰,辛獨有些累,他找了株樹,望過樹頂,察覺沒有異狀後,就背倚樹幹,蹲了下來。蹲而不坐,是遇攻擊時,起身的動作較快,他放下陶罐,思索這天所發生的事。
「殺手躲在縣城外僻靜處,搭起三草屋,顯然是等待目的物經過,在此作巢,殺人後就回到屋內檢查衣鞋,這表示死者身上有重要東西,這應該不是銀票,是甚麼?藍布衣書生,是殺手同夥,還是互不相干?」
突然有腳步、人聲,辛獨跳起,遠處是手下捕快帶著村民來救火了。
「有賊在附近,小心一點,看看能否救熄!」辛獨吩咐「找板車來,災場的東西看搶救得多少!」衙門的捕快總共十人,有五、六個趕到這邊來,加上有數十村民人多勢眾,辛興決定再到火場視察。
 這時風勢稍改變,火蔓延減弱。辛獨讓其他人救火,但三間草屋已燒光,鬍子大漢的屍體亦燒成焦屍,骨多肉少。他吩咐手下將陶罐及焦屍抬回衙門「裏面是兩顆人頭,交給縣老爺,重要證物。」
辛獨決定循馬蹄痕跡追下去找兩個殺手,「看來射完火箭,殺手走了。」他對第三個殺手是否女性,仍有存疑。
 兩匹走馬是先向東,後向北。辛獨追了半里「好聰明,他們向官道走,馬蹄痕跡就追查不到,因官道北上南下馬多,混雜一起.自難辨認。」這時一陣砲響令他無暇再追下去。
辛獨現時的線索,就寄託在招保身上,他相信老而精練的捕快,不會被一個書生逃脫。「這是甚麼兇殺,希望有答案吧。」他轉往縣城走。
「砰!砰!」這是將大爆竹射向天發出的響聲,表示有重要消息。
「招保回來了,一定有發現!」辛獨運起輕功,加快往前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