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3月31日 星期四

五、明軍將領驕    女間諜狡脫
「全美賢想知道的,就是大明派多少軍隊抗日援朝,由誰帶兵?」辛獨表示「她遲遲不離境,估計就是搜集這方面情報!」他望著東面:「援朝這一仗不好打!」這時,辛獨又想到金素姬。
辛獨估計沒有錯,萬曆皇帝朱翊鈞要打,發出「刻期殲賊」詔書後,石星馬上下令遼東副總兵楊紹勳點將,他點派祖承訓入朝鮮。
祖承訓本是東北名將李成梁的家丁,因跟隨李作戰英勇,所以由家丁升至將軍,不過,遼東軍區的明軍,長期處於抗敵的第一線,軍紀比較差,將官要部下賣命,很多時任由他們在戰場上搶掠;祖有兒子祖大壽是名將,外孫吳三桂,日後則斷送了大明江山。
「李成梁的兒子李如松在寧夏平亂,遼東軍論資排輩,就只有祖承訓。」楊紹勳對李家是敬畏有加,李成梁雖老,但似「東北王」。
石星暗中吩咐「兵不要派太多,要保留實力!」,故此祖承訓與副將、游擊將軍史儒,合共只帶領騎兵三千五百人!
辛獨看到渡口附近,祖承訓的軍旗,紅色有個大大的祖字。
「大軍要渡江,百姓驅到一旁!」一個旗牌官下令。
辛獨與妍蕙兩騎在遠處觀看,過江赴朝鮮的,多是明軍,而坐船來丹東的,大批都是避難朝鮮人民。
「朝廷就是派這些兵?」辛獨打過仗,心裏有懷疑「沒有步兵、火砲隨隊?希望只是先頭部隊吧。」
妍蕙留意的,是在船上的人:「我的捕頭,你看,一人運三匹馬過江,這小兵倒很利害。」
辛獨一看,心裏馬上閃過一念頭:「快,我們也過江!」他想找一條船。
在江上有數十條船穿梭來往,繁忙得很。
不過,有個軍官就揮鞭阻止「大軍先渡江,小差役稍等!」。
辛獨陪著笑臉「軍爺,在下有急事要辦.....」他走近那軍官,一把執著他的腰帶,一手掏出焦正給他的文牒「先讓艘小船給我,行嗎?」
那軍官一見是東廠大印,態度馬上軟化「給他走...」他向部下發令。
辛獨牽馬上船,妍蕙跟在後面:「好威風。」
辛獨沒有理會她,他上了船,從懷裏掏出碎銀,塞在梢公手裏「大爺,幫幫忙,快點!」,那梢公見錢開眼,急忙撐舟。
「你幹嗎忽然這麼急?」妍蕙有些奇怪。
「軍隊裏有軍紀,一個兵只能牽二匹馬,沒有一人拉三匹的,這就有可疑,他用三匹馬遮掩,讓人不發覺他。」辛獨望過岸邊,那小兵已到岸,而自己的船還在江心「若那是全美賢,又給她溜了,等會妳拉馬,渡口等、我先走!」
辛獨見到有空船一艘艘從朝鮮境渡口開出,他縱身一跳,就上了旁邊的對頭空船,再一跳,又跳上另一艘,三幾下跳躍,就像駁腳般,就跳了上岸。
「老是要我跟尾,把我當甚麼?」妍蕙罵了起來。
不過辛獨上岸後,只見大批穿甲胄兵士,要找出那個疑是喬裝的全美賢,並不容易。
他火眼金睛,在人潮中穿插。在走到末端時,忽然有氣味吸引辛興。
是油味,是豬油牛油之味!
全美賢在溪中雖突破東廠番子的包圍,但身上卻沾了些油,顯然之後她再也沒有洗澡,故身上有油味。
辛獨使出「鷹抓手」就往發出氣味的小兵抓下去。但小兵忽然像魚一樣,就往前滑開。
辛獨一跳就跳到那小兵跟前「妳今次插翅難飛了!」
小兵抬起頭,從眼神就知她是全美賢,她顯然是搶了兵士的衣服,混在渡江的軍隊中過了江,辛獨一心留意平民,幾乎給她狡脫。
她沒有帶武器,似乎難以脫身。
「捕快打小兵呀!」全美賢突然大叫:「捕快殺人呀!」,她用頸巾半蒙著面,她潛伏久了,明國官話、朝鮮語文都懂。
辛獨想不到她會用上這招引起混亂,馬上有大幫軍人,又用槍又用弩指向辛獨「小小捕快,竟敢撒野?」包圍著他。
這一下突然變化,辛興由主動變成被動。
「遼東軍軍紀差,但對同袍倒是挺團結的!」辛獨的武功可以突圍,但不欲軍士有傷亡。
「不要動!帶我見總兵!」辛獨大喝「大明捕快辦案,大家勿莽動」。
軍士沒有散開,他們不怕皇法!
「游擊將軍來了!」背後有人叱喝。所謂「不怕官、最怕管」,眾兵很自然分開一條路來,辛獨見到史儒騎著馬來。
「你敢打我的兵?」史儒的馬鞭抽下來,辛獨一把抓著鞭的末端:「那是倭寇間諜,我由遼東追蹤她到此!
史獨的神情呆了一呆:「來人,押他見主帥!
「哎,縱虎歸山,後患無窮!」辛獨歎了口氣:「這些人未來不知有多少會枉死在倭刀下!
妍蕙這時牽著馬,四處找辛獨
在渡口旁有朝鮮官員的小衙門,朝鮮王的重臣柳成龍,就在這裏代李昖迎接袓承訓
祖承訓三十多歲,是年輕將領,因為第一次獨當一面領軍,所以目空一切。他似乎不耐煩聽辛獨的故事。
「倭寇的主力應該在漢城,我不怕倭寇間諜,他們根本不知我有多少兵?」
辛獨不再說下去,馬上改變話題:「將軍,緝捕倭諜是我的責任,我必須繼續抓人。」
他解釋那小兵是間諜。
「好,你可以跟在我大軍後,收復平壤,你可以隨便抓人!」祖承訓充滿自信。他揚手叫辛待走;拉著柳成龍討論軍情,柳帶同一個可講漢語的副將叫李雨鐘,就拉著辛獨問經過,他乘機向他討一個抓鉤及繩子。
辛獨心急追全美賢,講了幾句就離開衙門,就見到一面焦灼的妍蕙,她牽著馬匹等他。
「全美賢又脫身了!」辛獨歎了口氣。
妍蕙見到他有點喪氣,馬上安慰「你已盡力,回去吧!」
「這裏只有數十里安全,我問過人,出了義州就全是倭兵、他們的偵察隊。」妍蕙講出目前環境。
「那全美賢走不遠,我們追!」辛獨跨上馬:「走!」
妍蕙有些遲疑:「喂!這裏不遠就是戰區,你想怎樣?」,但她不能不跟上前去。









2016年3月29日 星期二



四、女忍者現身  渡口伏危機
辛獨知道,忍者最大的耐性,就是一個「忍」字,她可以動也不動,等上很多天,但夜深難找出她藏身位置,只好等她出現。
在溪中的,自然是妍蕙,她見有人,馬上將身子隱伏在石後「誰?」。
「要走了!」辛獨低聲。
「你轉過身子去,等我穿回衣服。」妍蕙有點嬌羞,雖然在夜空下,她知道他看不到甚麼。
但遠處有人就看到妍蕙的裸體,她就是全美賢,她面上神情,是有妒意亦有殺意「妍蕙,妳不應背叛我」,全美賢的眼神是森冷的。
妍蕙在溪中泡完,感覺是舒服多了,她穿回男裝。
辛獨和她回驛館時,沿途沒說話,快到時他才說「不要等我回來,床給妳睡。」
「你要去哪?」妍蕙好奇。
「守株待兔。」辛獨相信他的直覺「守在溪邊,必有發現。」
這一次,他對了。辛獨也有耐性,他揹上的籐牌,就似龜殼一樣,有利他隱伏。人睡得最甜時是四更天,全美賢就在這個時候來到溪邊,她動作慢慢的,除除浸入水裏,幾乎沒有聲響。
辛獨就是在她划水動作中,才察覺有異。
「她來了!」這個難纏的對手,並不是一絲不掛浸在水裏,她還有貼身衣褲,她要洗身子,自然是因為女人有幾天不方便的日子,過後如不清潔,會留有血腥味,對忍者來說是大忌。
辛獨十分小心,他知道她在任何時刻都會防範。
就在他想發難時,突然他見到溪的上、下游各冒出十多個黑影,他們亦是快而靜,手腳利落。「糟了,東廠的人!」辛獨只好趴著不動。
上游的人提著桶,把裏面的液體傾進水裏,而下游的就放火箭。
「哄!」的一聲,溪面起火了。
「那是油,東廠的番子果然厲害。油比水輕,見火即燃,濺及人身就會焚燒,而溪面有火光,全美賢就現形,這招一石二鳥,高!」辛獨隔岸觀火。
有東廠番子搶到溪邊,想用長槍剌全美賢,但她發出暗器,擊退三人。
「射人!」弩弓射出箭雨。
但全美賢馬上沉進水裏,箭擊中溪邊的石頭發出叮、叮聲。
全美賢在火海裏沒有再浮上來。
「死了沒有?割下首級去領賞。」幾個東廠番子的聲音。
「不見人!」有人用長槍往水裏剌,但搜索了半個時辰,似乎無發現。
辛獨的身子往後縮「人多未必成事,反而誤事!」他知道忍者有水遁法,全美賢是上忍,應該走脫了。
「東廠的人亦知忍者習性,這焦正也不簡單。」辛獨不再看下去,決定退回驛館。
他由窗口返回房內時,妍蕙已熟睡。「 一些戒備心也沒有。」辛獨搖了搖頭,他推門走到院子井旁,打水洗面泡腳。「睡一會到天亮再看!」
辛興倚在牆角小睡,要保持精力,他每晚都練氣功。但太陽一昇起,東廠番子就拿著帖子到驛館「千戶大人要見辛捕頭!」
妍蕙不知怎麼一回事,就與辛獨帶到東廠的行營。
焦正被抬出來,他顯然傷得甚重,說話亦乏力。「那倭諜未死....現時...靠你了...東廠中人並不熟路…..難進朝鮮....否則....招人話柄.... 因朝鮮黨人...有反對大明... 捕頭務必誅殺倭諜!」
焦正送給辛獨一張關文,是「觀察使」,下令遼東諸軍「務必方便」,要他掛上這頭銜。
辛獨心裏忐忑「抓不到全美賢,朝廷必加罪予我,東廠不是幫我,是害我呀!」
他與妍蕙回到驛館馬上出發「只要搶先到達渡口,全美賢必現身!」
但他們來到鴨綠江畔,發覺政局又產生了變化。
不少朝鮮人蜂擁登船過江逃入明國境內,妍蕙找一朝鮮人一問才知道「平壤已經淪陷,朝鮮王國九成半的土地已被佔!」
「怎會這樣?」她眼神一片迷惘,有點不相信。
辛獨就打量過江的人潮「逃難的百姓多,對全美賢更有利,要在渡口阻截她更不容易。」
「江面滿是船隻來往,日、夜有萬計難民,要抓一個人,殊不容易。」辛獨暗暗焦急。
「在大明境內,全美賢得遮掩隱藏,現時朝鮮在倭寇手中,她自然不必躲躲避避,這樣只要她現身,我就有辦法得知。」妍蕙面有得色:「在倭寇身旁,也有我們朝鮮人做的間諜。」
「我相信全美賢還留在大明境內,她必須再取得一樣情報才能走!」辛獨還抱有一線希望「就看她如何過江!」
「甚麼情報?」妍蕙望著辛興。


2016年3月27日 星期日




        三、倭婦出毒招   東廠頭目傷
「我知道是甚麼,但也不說!」妍蕙面更紅了
入到遼東界,已經感到戰雲密布,因盤查嚴了,軍馬運用頻繁。
辛獨與妍蕙穿著捕快衣服,又有關防文件,穿過山隘關卡時,比較順利,但一般百姓,就要排長龍接受檢查。
「給我留意排隊的老百姓,全美賢可能是這樣蒙混出關。」辛獨心裏明白,他要應付的是上忍,武功高,又受過特殊訓練,還懂易容。
「我第一次僥倖打敗了她,彼此吸取了教訓,下一次對決,就未必再有這般幸運。」
「所以你經常要揹著籐盾牌?」妍蕙十分好奇。
「吃過倭刀的虧,就要時刻防範,命才可以久一點!」辛獨知道危險越來越近了:「若我碰上了全美賢,妳要找安全地方躲起來。」
妍蕙情深款款的望著他「你關心我?」
「我怕妳再一次成為她的人質!」辛獨在馬背上,火眼金睛逐個排隊的人看。
過了關卡後,是較平坦的路。「大明最近朝鮮境的邊城是丹東,過了鴨綠江就是義州,這是最快的路線。」
妍蕙對旅途走向不陌生「夏天多雨,馬會病,有機會,我帶你回平壤我老家看看。」
她還未知道平壤已落入日本人手。
「如果我是全美賢,在這時候,最安全是混入人群中。」辛獨則想像這日婦怎樣進入朝鮮。
這晚二人在驛站借宿「有六、七天沒洗澡了,附近有小溪,我想去一下!」妍蕙低聲向辛興說。
「方圓十里再有沒有溪或池?」辛獨忽然大力執著妍蕙衣襟:「妳要洗澡,全美賢亦要洗,妳不記得我跟妳說過謎語嗎?」她聳了聳肩,做出忘記的動作。
「我記得好像有二處水泉,在驛站較遠處有溪。」妍蕙吶吶地:「見不到水泉,就忘記你的話,現時補救也不遲。」
「不要從正門,免讓人知道。」妍蕙推開窗就往後院跳。
辛興拿起佩刀,籐牌亦跟著跳出去。
巳近二更,有圓月,妍蕙在前,他跟在後,走了半炷香時間,已聽到溪流水聲。忽然遠處有人聲,辛獨急忙拉著妍蕙,兩人趴了下來。他馬上認得,那是東廠焦正的聲音:「他也來了?」
辛興抓了把泥巴,往自己及妍蕙的面上抹。這樣探頭看時,就不會因反光洩露行藏。
戶外夜風勁,但他仍可嗅到妍蕙身上有股味「難怪要洗澡了!」。而妍蕙亦像是猜中他的心事,表情回應「女人每月有不方便日子...你出的謎語...你懂的.....
辛獨練過夜間視物,看到遠處焦正已穿回東廠官服,手上拿著大關刀。他沉聲「妳出來吧!」
人沒有現身,但卻是全美賢之聲「東廠何故緊追不放?讓我回國吧!」
「據薊縣捕快楊洋所言,妳是東瀛人,來我大明北方,必然有所圖,咱們不如做做生意....」焦正揚聲。
辛獨與妍蕙心中俱一跳「那楊洋竟是東廠線眼。」
「好,進林子談。」全美賢似乎同意了。
溪旁不遠處是一排樹,夜色下看不到全美賢藏在哪。
「做特務的,都是骯髒的交易!」辛獨想知內容,慢慢爬高了一點,他不敢打草驚蛇,他伏著身子,蛇行到林子前,但仍有十多丈距離。
快爬到林子時,只聽到有勁風,跟著就「砰!啪!」兩聲,跟著兩人都叫了一聲「哎唷!」。
辛獨這時不再慢吞吞,他身子一彈起,就縱身入林。
妍蕙沒有跟進,她選擇到溪裏洗澡。「免得你說我礙事」。
辛獨是向著響聲處奔,但焦正與全美賢都不見了,辛興蹲了下來,將耳貼在地面聽,有腳步聲,頗為沉重,是向東行。
「朝鮮在東,那全美賢必定向東逃。」辛獨急忙向東追,很快就見到有黑影,倚在樹旁,似受了傷,辛興搶上前。
「是誰?」樹旁的人似乎受傷不輕
「捕頭辛獨。」辛獨馬上認得是焦正的聲音
「千戶怎樣?」雖然光線不足,但焦正的臉在黑暗中變得蒼白:「她用短的火銃轟中我,我用大關刀擲中她....
「千戶手下呢?」辛獨知道焦正傷得重。
「在前面...正包抄過來...快追那倭婦..她身上....」。焦正支持不住,昏死過去
辛獨不敢多留,他心想「若東廠的人來到,一定糾纏不清,還是先追全美賢
「這婆娘為甚麼會向西走?她何時有短火銃?」辛獨心中有疑問:「焦正想與她做甚麼交易?她身上的秘密,是否與我懷疑的一樣?」

。他向反方向追,就追到小溪那裏來。

2016年3月24日 星期四

二、秘冊內容現  忍者有死穴
 吃飯的問題出現在日軍身上。
因為打「閃電戰」,補給線拉長,由日本本州把物資運到最前線並不容易,加上夏天多雨,只好就地張羅,豐臣秀吉下令將朝鮮八道(八個省)各交給一個軍團長治理。
最北面,位於西北的平安道,是小西行長的地盤;在東北的咸鏡道,劃給加籐清正;偏西的黃海道,由黑田長政管理,東面的江原道,由毛利吉成話事。
南面王城所在的京畿道,由統帥宇喜多秀家座鎮;接壤的忠清道,撥給福島正則管理;南部擁有釜山港的慶尚道,由水戰經驗豐富的毛利輝元管治;西南的全羅道,由小早川隆景話事。
豐臣秀吉這樣做,似乎是把朝鮮「分封」給八個大將,避免他們爭功互搶地盤。背後是「食用不夠,自己在地盤內想辦法」。
日軍用閃電戰戰術,只攻大城,繞過小縣,這些未淪陷的小縣朝鮮人,這時就自動組成游擊隊,對日軍的運輸線進行伏擊,搶他們的食米、軍械。朝鮮游擊隊熟地形,境內又多是山地,要掃蕩不容易。
而帶領游擊隊的,不像率領官兵的「飯桶」,當中有朝鮮人認為「好打得」的名將權朴(姓權名朴),其餘的游擊隊亦選擇有利的地形伏擊,福島正則、毛利輝元、小早川隆景都食過苦頭,損兵折將。
陸上運輸不安全,那海上補給又怎樣?
朝鮮人陸上不夠打,但在海上卻出現了「浪濤戰神」李舜臣,他率領由他創建的龜甲船,將日本的海軍打得落花流水。
龜甲船是平底的,不能出大海,因浪大必翻沉,但在內海波浪較小,則所向難敵。
龜甲船名副其實像龜形,沒有帆、半密封,船外鋪上一層有尖尖的鐵釘的鐵皮,穿草鞋的日本水軍,不能跳落龜甲船頂。龜甲船靠槳划動,像「扒龍船」般,在內海是行動如飛。在龜甲船兩側是是射擊口,可以發朝鮮人的火銃,火箭,可以潑出魚油去燒日本人的船,船頭有撞木,可以洞穿船腹。日船要泊岸卸貨,就成為活靶。
龜甲船可以屢戰屬勝,原因只有一個:良好的分工制度。
日軍亦有類似的戰船,但他們沒有分工,水軍要兼做划手,出發時划船,逼近敵船就拿刀攀船作戰或射火槍、鐵砲,但划船已耗費了大量氣力,交鋒時還有多少力氣?
李舜臣的海軍則不同,划手在下層,不必作戰,靠近敵船時一齊收槳休息,讓上層的士兵去打,一得手就放槳,士兵休息他們划,分工明確,自然來去如飛。製造龜甲船成本重,這種「瀕海戰鬥艦」數量不多,但一出動,日本的運輸船就有去無回。
大型木船在外海不會沉,但在內海就成「龜的點心」!
李舜臣打過陸戰,但給敵人打至「棄甲曳兵」,但一「下海」就成蛟龍。曾在一次海戰以四對五十九大勝倭寇,而朝鮮損失的是四艘,是一般的木戰船。
朝鮮是半島,近岸海島多,有利李舜臣的補給,修理、休整,加上他有朝鮮淪陷區內的百姓通風報訊,他亦派出間諜漁船,知道日本船快靠岸就出擊,每每一擊得手。
李舜臣的作戰地區是西南面的全羅道,他像不少朝鮮人,懂漢語、識漢文,他有四兄弟,其父李貞就以中國古代賢君:羲、堯、舜、禹替兒子命名,分別是羲臣、堯臣、舜臣。
因為運輸補給不暢,日本人就只好用懷柔政策,出榜招撫朝鮮老百姓,叫他們回城,耕田的耕田,做手作的做手作,經商的經商,以便就地取得補給,日人亦準備日後殖民,在漢城,日本人組成了朝鮮偽軍協助作戰,掃蕩游擊隊。
在最前的小西行長,明知朝鮮君主李昖就在明國邊境,靠近鴨綠江畔的義州,但他已不敢再進,因為忍者密報,在遼東,明軍有十數萬,他怕孤軍深入會中伏,因為補給線長,在多雨季節不利,此外他亦要等待一個女上忍的消息。
她就是化名全美賢的淺丘美智子,她身上的,有辛獨想奪取的秘冊。
全美賢小心翼翼拿出一本像書一樣的摺子來「這是我的心血,亦是替幕府立的大功!」
辛獨以為是名冊,他想錯了!
全美賢慢慢張開摺子,這是由遼東到北京的山川、地形圖,她不斷來往平壤與薊縣、北京,就是摸清楚所有地形!
關隘、縣城、村落、哨所一一畫了下來,有了它,進軍就可以避重就輕。
不過,她未能穿越邊界,這時,她已搖身一變,成為一個面有燒傷疤痕的商人,她比辛獨早出發多天,很多時是晝伏,到黃昏才起行,晚上,她看天星,靠穿梭而得的經驗前進。
這就是明軍進入朝鮮抗日前,軍事、政治局面的情乜。
 辛獨與妍蕙沿著海岸追蹤。
他們因為有關防文件,可以在驛站找到住宿、補充。

 「忍者未必時常吃飯團,但一定不會吃有體臭的食物,例如容易放屁的蕃薯。」辛獨曾與他們交手,知道對手的飲食「他們出征,必備飯乾,米蒸熟用醋浸過曬乾,可以沿途吃,而且經常洗身避免體臭,這些都是線索所在。」
「這樣追查,很煩瑣。」妍蕙搖了搖頭。
「全美賢雖然是上忍,但她到底是女的,還有一處死穴!」辛獨笑得詭異。
「甚麼死穴?」妍蕙瞪大眼。
「自己想想吧,猜謎說出了答案,就沒有意思。」 
 妍蕙想了又想,終於面一紅。
 「我知道你的謎語……




一、追捕女忍者    辛獨入朝鮮
辛獨先跨上馬,那妍蕙就坐到他背後兩手摟著他。辛獨粗略講出全美賢借刀殺人之計,故要緝拿她歸案。
「我返朝鮮要砍頭的!」妍蕙將面貼在他肩膊上。
「你可以像素姬般,男扮女裝。」辛獨表示「我拿了關防文件,妳扮但隨從,替我翻譯!」
「你怎知全美賢往朝鮮走?」妍蕙追問。
「她往南走不易,因東廠遍布,而她經常往返朝鮮與此間,名為替妳與素姬送信,實輕車熟路探路,那邊又有日本人,她必然去見主子!」辛獨分析。
「她不是真心替我傳訊,是利用金素姬信任打探消息!」妍蕙有些怨恨:「她說其父是朝鮮人,母是日本人,看來是謊話連篇,博取我信任!」
「妳不是替她做奸細要害素姬嗎?」辛獨搶白。
「我不知道全美賢會用火藥想想把我也炸死,我替她工作是感恩圖報嘛。」妍蕙將身子貼得辛獨更緊了「你們還不原諒我?」。
「你為甚麼叫七殺捕頭?」妍蕙馬上轉正話題,打探辛獨身世。
「人出生後,可以找算命的,用紫微斗數的星宿替自己排排命盤,看看一生的榮辱凶吉,有些人命好、因命中吉星多,我呢?是七殺入命!」
妍蕙摟著他:「我不懂也不信!」
這時馬已下到山腳,跑了一程,已見路人,辛獨不想給人話柄,叫妍蕙「下馬,回我家等,收拾一下。」妍蕙有些依依不捨,但給他一挪,只好下馬。
辛獨趕回衙門,因縣長死了,必須報吏部找人填空缺。
他藉詞要找證據,石成的老婆把丈夫的遺作找了出來,有本似是「日記」了所謂日記,不過是寫生活瑣事感言。
辛獨看得差點淌下淚來。
原來全美賢要搭上石星這高官,就找石成幫忙,她第一次送給石成的見面禮,只是兩株人蔘。「縣長是尚書疏堂親戚,寫一封信介紹晉見有何難?如肯動筆,一定報答。」全美賢的身份那時未揭穿。石成見自己住的地方漏雨,須二十襾銀修葺,他俸銀不多.於是答應了,而全美賢就送來五斤人蔘。
石成老婆把蔘買了,經梁盛的手,得百襾銀。
「這就成為罪證?因大明治貪官極嚴,石成收禮成污點,而全美賢就藉此想得到消息...」辛獨看後推測「石成是怕獲罪自殺。」
「這是最上乘的謀殺方法,我天涯海角,也要抓這倭婦。」
辛獨急辦關防文件事,並要了二套差役衣服,這是給妍蕙的。
這時在朝鮮的戰局又有新變化。
日軍的小西行長、加籐清正二路兵馬,分別攻西北與東北。
小西行長攻陷開城,這是朝鮮三大都之二,渡過臨津江,直逼平壤,而加籐清正就進入東北的咸鏡道,這個地方緊貼大明東北,是最北的一省,封了朝鮮君王的退路。
李昖起初打算死守平壤城,但他知道朝鮮兵一敗再敗「見到倭兵如見虎,給人家一擊即潰,是否可以守住平壤?」李昖想到「寡人若給日軍俘虜,朝鮮就完蛋,只要我仍在,才可以保存國祚!」
六月十二日,李昖向大臣宣布退出平壤,向西北的寧邊撤退。
君主要走的消息一傳開,即時重演放棄漢城時的悲劇:百姓騷動,治安幾乎崩潰。「人心聞倭兵至則逃,守就無兵無將一打即潰...」柳成龍好不容易才鎮壓下來,李昖提出化整為零,分批離開平壤,到貼近明國的邊城。
「倭寇再追擊,就退入明國境!」李昖下定主意。當然,東、西、南、北黨人仍爭拗不休,有反對退入明國,有拒絕求援,有賣贊成求明國庇護,就像打麻將般有誅、有頂。
最後,李昖選出留守平壤的元帥是金命元。
他不敢打只懂得逃,於是再一次棄城而逃,六月十六日,平壤落入日軍小西行長手上,不費吹灰之力,就得到朝鮮人儲在城內數萬石穀米,可吃上個多月。
豐臣秀吉大喜「兩個月不到,朝鮮三個都城:漢城、開城、平壤全部落在我手,明年此時,可以進入北京了」。
萬曆皇帝朱翊鈞在派東廠四出後,掌握到更多消息,石星知道石成自殺消息後,甚為不安,上書要「抗日援朝」。
「倭寇已到國門口,不打不成!」朱翊鈞終於可以告訴金素姬「大軍要入朝了!」
在薊縣一帶的官道,每日都有軍需品經過,大明要抗日援朝,把先進武器由南方運來,就是大砲,射程二、三公里的大將軍砲。
日軍用的火器有多種,分別是火槍、鐵砲、火雷。他們佔優是火槍,鐵砲射程短,分別打數百尺到半里左右,不及明軍,火雷纇似地雷。
明軍用的是數百斤至近千斤的大砲,可以打二、三里遠。此外,還有最早期的火箭砲,用手點火,射程一千多尺的箭,分別是一次射二十支箭的「火龍箭」、三十二支的「一窩蜂」、四十九支的「飛簾箭」、一百支的「百虎齊奔」。此外,騎兵衝鋒用的三眼火銃。
萬曆在六月二十日,由內宮下詔「進入朝鮮」但因為寧夏還有亂事,他不想兩面作戰,故詔書寫得很低調,避免「對日宣戰」。
辛獨與妍蕙這時亦向朝鮮進發,她女扮男,用布纏著胸部,揹上包袱,穿差役衣服做隨從,辛興揹著籐牌、佩單刀,兩人騎馬沿驛道追。
「邊境有戰事,搜查必嚴,全美賢要避開關卡,多數繞路行,會拖慢行程,我們有關防文件,不必繞路,相信可追及她!」辛獨蠻有信心。
「不要忘記,她走這條路比誰都多!」妍蕙提醒他。
「但她有弱點.....」辛獨似乎看到方向。




2016年3月23日 星期三

第四回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三聲喚出扶桑日
和尚均穿灰布袍,是半新舊,似乎在打坐唸經,又似是等人。
辛獨退回妍蕙身旁,他捉著她的身子「上!」兩人躍上路旁一株大樹上,利用濃密樹葉遮住身體,那妍蕙貼在辛獨身後,摟得他緊緊。
兩和尚像入定一樣,近半個時辰動也不動。
「他們究竟做甚麼?」辛獨有些不耐煩,但他知道要答案,必須等下去
這時一陣鈴聲響起,兩和尚緩緩地站了起來
在大路上,有個包著頭的農婦,騎在一頭水牛背,慢慢走過來,牛頸有鈴,故走起路來有聲響。辛獨心裏一陣驚喜,因為農婦身形太熟悉了,她就是全美賢
全美賢扮成老農婦似的,動作遲緩,她慢慢爬下牛背,像不懂武功似的,她綁好那頭牛,就來到兩和尚前
辛獨藏身之樹相距較遠,對他們的話只是斷續聽到,他兩手圓拱放在耳邊望增大收聲。「是叫我轉交的」是全美賢說的。
「知道了..」是一個和尚說的。
「有沒有報酬...」是全美賢所講,她跟著從懷裏,掏出一袋東西
「屋梁上那袋東西?」辛獨心中一跳,只見一個和尚接過收入懷內,而美賢就騎回牛背上,慢慢向前行
辛獨正想發難時,突然聽到城內傳出砲聲,那是射向天的大爆仗,表示有急事召回,早前招保追金泳三時,就曾鳴砲通知辛獨。他聽著全美賢的牛鈴聲遠去
「前面是三岔口,妳跟著和尚,我回去一看7馬上騎馬趕來追妳,在樹幹下,割下裙子的布,留記號!」辛獨吩咐妍蕙,他怕她輕功不好,故摟住她跳下樹
他知道妍蕙裙子的顏色,就可以憑布碎追尋蹤跡。
妍蕙不斷點頭,辛獨亦將自己的佩刀給了她
辛獨運用輕功趕回城內,楊洋、招保焦急站在衙門前「縣老爺吊頸身亡了!
石成上吊身亡
辛獨馬上趕進縣衙後,只見石成老婆跪在屍前痛哭
「縣太爺為何上吊?」辛獨有些驚惶
石成老婆指指檯面,那裏有張信紙「賬簿己失、東廠來查」,這八個字成為石成的催命符!
辛獨心裏明白「這倭婦好毒辣,殺人不用刀。」他知道石成官俸不多,但小小瑕疵,就嚇得他上吊?
一縣之長喪命,下面的秘書自然急報吏部,縣衙外亦有民眾聚集觀看。
石成老婆哭著表示「我官人被送信人所害!今晨有農婦稱替回春堂前來,到衙門送信,官人看後面如死灰,跟著入書房,我以為有大事.豈料...他跟著就上吊;辛捕頭,好歹給我拉那農婦一問。
辛興打蛇隨棍上:「農婦常來嗎?
「從來沒有見過,面有紅疤,頭髮包著,頸巾圍著口鼻,神秘得很!
辛獨心一跳「全美賢布甚麼局?」他心繫兩假和尚之事,驗過屍後,吩咐招保在衙內找了匹馬,辛獨隨手拿了長槍,馬上追出城外
他在縣衙耽誤了半個時辰,起碼要追七、八里路,他快馬走了一炷香時間,在三岔路口前,看到第一個記號,樹枝有布碎,有個「二」字直指向北;他見妍蕙的字不禁想起她為扔燒餅,替全美賢做內應之事
「這婦人天生是間諜好材料!」這時日已過午,四野寂靜,他追得急,但未見人蹤影。
「兩和尚走得這麼快?」他又走了半里,再見不到暗記。「這妍蕙怎麼了?」不過他始終認為「她在妓院混過,懂得觀人跟風,不會這麼窩囊吧?」就在這時,他見到山石上刻了一個「二」
「兩個和尚上山了?」辛獨見山峭,馬上山比較吃力。他在山路行了片刻,突然感到有股殺氣。這是習武之人的感覺,就似文人之靈感一樣。果然見路旁閃出一個灰衣和尚,跟著辛獨背後,亦走出一個
「差官,跟著我們做甚麼?」前面的和尚拿著那根鐵禪杖,起碼有百來斤
「因為你們是假和尚!」辛獨雙腿一夾馬肚,就像是騎兵般,持槍直剌拿禪杖和尚,而跟在他身後的和尚亦縱身追辛獨
那和尚絲毫不怕,鐵禪杖打橫一揮,就要硬接一槍似的
辛獨這招是虛招,他在接近時,突然雙足一蹬,從馬背飛起,往後一翻,他不是迎擊前一個,而是對付後面那一個
馬匹衝前,站在馬前的和尚急避,而在馬後的,身子正衝前,辛獨的槍一拍,就要敲落他的光頭上
「住手!」馬前的和尚大叫「東廠千戶焦正在此!」他從衣內掏出令牌
辛獨硬生生再往後翻,將攻擊的力度卸去
「辛捕頭吧?我們有大內密令,查倭寇行蹤,官員不法之事!」後面和尚拿出一封摺子「剛才不知是辛捕頭,及至見到躍馬翻身之功夫,才敢肯定。
辛獨接過一看,所蓋的全是大內印鑑,絲毫不假,他呆住了
「但那農婦....」辛獨未講完,那東廠焦正已揚手:「朝鮮婦全美賢託她交出倭寇向她買人蔘行賄之賬簿,恐涉內奸.....」他從懷裏掏出那布袋,傾出一本賬簿來
辛獨一看,簿的封面與他看過的一模一樣,他手上的是正本,這冊明顯是新造,亂寫上去。「這倭婦好歹毒!」他知道這樣化解了他手上正本賬簿的價值、
辛獨再追問:「焦千戶如何聯絡上全美賢,可否告知一二、因在下亦在查有關之案!
「朝廷查反對出兵朝鮮之官員,貴縣有凶案,自然有所提示....」焦正是東廠特務頭目,不會透露太多
辛獨靈光一閃「全美賢那份秘冊文件,一定是關乎極大的秘密,所以她帶著往北走,哎是想交給倭將,所以往朝鮮走?」,但他沒有證據,不敢亂說出來。
「千戶可曾見一年輕女子?」辛獨想探聽妍蕙之消息
「在前面草叢,給點了昏睡穴,是你的人吧?」兩東廠人收起文件「我倆還有公務,先走了!」他們疾步如飛。
這全美賢真工心計....」辛獨拉回馬匹。
「我屢破壞她之計劃,她可能知道賬簿已失,故借刀殺人,利用東廠中人迫石成白殺。她知道我會跟蹤,故意將回春堂的部份秘密交給焦正,引誘我們自相殘殺,我錯追東廠特務,她就乘機逃夭夭,看樣子是入朝鮮,我一定要拘拿她,為石成報仇,而最重要的是那祕冊!
他走到草叢,果然見妍蕙昏倒,她連拔刀時間亦來不及就被點中昏睡穴,東廠特務武功不弱
辛獨一拍她頸後,妍蕙才悠然轉醒「我中伏了!」她搓了搓頸後「和尚走了?」
辛獨把她提起:「來,我們去追全美賢!
妍蕙瞪大眼:「甚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