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      無情何必生斯世

石星在辛獨眼中，是一個好官，他曾經諫皇帝，在金殿上被打六十棍，並罷黜為平民，他的老婆鄭氏，以為他捱不了被亂棍打死，馬上撼頭埋牆自殺身亡，消息震撼各地，但石星「打不死」活了下來，萬曆初年，皇帝再起用他做官，現時是兵部尚書。

但人是會變的，隨環境改而變，辛獨前半生對此感觸很深………。

馬車入到北京，金素姬對妍蕙說「跟在我身邊，做我的婢女，否則就叫招保押妳回縣，治妳罪！」

妍蕙哭喪著臉「妳叫我怎樣做都可以，但先要給我買套衣服，買對鞋子。」她對招保及兩個捕快目光灼灼，十分不自然，蜷曲縮在車廂一角。素姬拿出銀子，叫一個捕快幫妍蕙買了衣鞋，讓灺在車廂內穿上，金素姬才來到石府遞名刺求見。

辛獨靜靜地旁觀，直到素姬進府才離去，他要辦事。

石星見到女扮男裝的金素姬，十分詫異。素姬泣訴父、兄被倭寇所殺，她九死一生來到的經過。

「妳先休息一下，皇上這幾天沒有臨朝，我們天天上朝都是等，豐臣秀吉這封信很重要，老夫立刻上奏。」石星安排金素姬更衣沐浴，並安排地方給她休息。

豐臣秀吉那封親筆函收藏在哪裏？

金素姬在入浴前，先更衣，她脫去外袍，裏面是一條長長白布，將凸起的乳房，裏成扁扁的平胸，之後才是肚兜。這個兜是特製的，正中有一口袋，袋口是縫上的，挑開了線，才是用布包著，秀吉寫的那封信。金素姬沒有拆開口袋的線，她仍是小心翼翼。在洗澡時，她叫妍蕙在門外守著。

「我將會在石大人府上縫製一襲朝鮮女服，去見明國皇帝。」金素姬沐後，洗去風塵，露出白白的臉，再洗髮、梳髮，這時的她，美麗勝過妍蕙，她謹慎收好肚兜。

素姬換四女服後，是漂亮的北地胭脂，連妍蕙對她都有點嫉妒。「妹子，我也要洗澡打扮一下。」

金素姬換回女服後，再一次拜見石星，並拿出銀票，請石家的人代買衣料、準備連夜縫女服。

辛獨送素姬入石府後，就到京兆衙門蓋印，招保在那裏等他「姓金的已到了兵部尚書府，我想忍者不敢在京城撒野！」

「我倒不是這樣想，也許他們在這裏有聯絡人，特別是賣人蔘的！」辛獨將全美賢的話透露了少許。

「她喬裝賣人蔘，來往我大明與朝鮮，身份掩飾得這麼好，一定還有未挖出的人脈。」辛獨認為「那個妍蕙仍有不少線索。」

「但這是京師，這裏的六扇門未必賣我們的賬。」招保提出看法。

「所以你們先駕兩輛馬車回去，我再到石府見石星大人。」辛獨拍了拍官服上的塵，衣服還有洞、破裂之處「鬼門關回來，不會嫌我邋遢吧？」

一個地方小吏多番去找京師大員，招保不以為然，他們樂得回薊縣去。

石星再接到一個小捕頭要見他，本來不準備接見，但知道是辛獨，在素姬口中聽到他武功如何厲害，連厲害的忍者亦死在槍下，心中暗想「若把這高手收為己用，保護自己，亦是一得。」才允許一見。

石星通知金素姬「辛獨已到求見，要不要見他？」

金素姬乍喜乍悲，喜的是他人無恙，一個三番救了自己的男人，心中自有愛慕之意，但悲的是，她的感情，不能放在這個男人身上。「見最後一次吧！」她穿上女服到堂前。

辛獨是小吏，自然不敢正視兵部尚書的家眷，而石星受到金素姬叮囑把事實說出來「辛捕頭，金公子是女扮男裝，她是金在炳的小女，叫素姬，她裝男聲講官話不容易吧，你抬頭看看！」

辛獨看到美麗但又哀愁，眼裏含著一泡淚水的素姬。她向他點了點頭「這兩天辛苦您了！」

「早知金小姐是女的，卑職會更加小心！」辛獨知道素姬是女的，心裏有些錯愕，亦有些衝動。但他馬上冷下來，將血戰經過再講一遍：「卑職認為李妍蕙仍有可疑，準備向大人提出押回薊縣再查問！」

「辛捕頭，這不需要吧？」金素姬有些不願意。

「卑職認為有需要，因三忍者雖死，其餘線索就在她身上！」辛獨平視著石星「妍蕙是我縣的人，必須帶她回去。」

金素姬知道辛獨的話必有道理，她遲疑了片刻，不再堅持。

妍蕙想不到洗完澡後，會被交到辛興手上。

「我早知就在入城後就走了....」她潑辣再現，不想走。

「辛捕頭，我修函一封，你可到刑部領取馬匹，事情辦妥後，日後再來見我！」石星聽完辛獨所言，亦有些擔心。

「北京城內還有餘黨？」金素姬匆匆去看看那封豐臣秀吉的密函。